楼下的老人

雄伟

一直想找个机会写一写楼下的老人，虽然她并不认识我，我也是偶尔的在楼道里面见到她，但是，每次见到她的时候，我都会深深的感到一种鞭策......

    她的年龄我说不清楚，有五十、六十OR其他。可以肯定的是，岁月的痕迹，在她的身上体现的很明显，沧桑......

    每次见她的时候，要么是在晚上，我从外面回来；要么是在过午，我匆匆忙忙的回去拿自己粗心失落的东西；其他的时间，很难见到她。

    每次她回来的时候，总是很“丰收”，一辆破旧的自行车，在后架上鼓鼓囊囊的绑着一个很大的编织袋，大的连楼道都感觉有些小。到楼道里面的时候，她会把车子斜倚在楼梯的旁边，不影响别人出行的地方，然后吃力的把袋子从车上托下来，是托，一种在困境中竭尽全力的搬运！夏天的时候，袋子会散发出很不友好的气味，过往的人们，总是夸张的掩起鼻子，不用说，大家都知道这是从垃圾堆里“淘”出来的。冬天的时候，会好一些，味道要小一些，只不过，会更重一些，偶尔的，袋子也会小一些，不过，袋子的颜色，似乎没有发生过改变，所以，我的推断可能是只有那一个袋子，承载着她所有的收获。

    一次晚归，适逢她外出归来，把袋子艰难的从楼梯向上面推着，那是一楼，她，住在三楼。郑州的冬天，本来是很冷的，干冷，夜里的时候，比平常会更冷一些，但就在这种情况下，我顺着楼道内昏黄的灯光，看到了她那额头，在灯光下微微发亮的细汗。当她发现后面有人的时候，总是诚惶诚恐的抓紧满满的一袋东西用力的向上推，让袋子一点一点的向上滚动，推到楼梯拐角的地方，然后停下来，给过路的人们让路，当散漫的人们走过的时候，她会继续的向上努力.....，很多时候，我都在想，她是什么人？怎么会到这里？有没有家人？亲人？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？原谅我，没有停下来帮她的勇气。

    她在三楼的住所，是一个很普通的单间，没有阳光的那一种，偶尔的走过时，里面也会一丝思光亮，那是在摇曳、灰暗的灯光下，一个苍老的背影在艰难的分类，把她苦苦搜集过来的、我们抛弃的、所谓的“废品”，进行一个一个的分类，满屋，散发出熟悉而又异样的味道。要说明的是，里面没有床，在靠近门口的地方，放着一堆被褥，是在地上直接卷起来的样子。

    每天都是这样，出去寻觅、艰难上楼、楼上归类，还有一个环节我没有看到，那就是她把归好类的东西再拽到楼下，卖给废品收购站。

    很多的时候，我都在想，一个老人，在面对生活的时候，佝偻的身躯散发着无畏的奋斗，每天，都在外出，每天，都在深夜归来，还要把一天的收获重新分类，该是多么琐碎、多么繁杂的事情，在她身上，我没有看到悲观，有的，只是对生活无声的抗争。

    在市内办事的时候、开车等红灯的时候、酒店门口停车的时候、甚至行走的时候，总会有人不厌其烦的缠着你，用破旧的搪瓷缸夹杂硬币发出干咂的声音，职业性的向你伸出乞讨的手，这个时侯，我不禁会想起，一个弱小的身躯，在楼梯上艰难的推着满满一袋的垃圾......。她也可以完全这么做，不用劳动，不用去四处的寻觅，在一个地方，摆上一个破旧的瓷缸，等待善良人们热心的施舍，可惜，她没有，她在努力，努力地工作、劳动，她是真正的劳动人民！

    当经济危机袭来的时候，很多人都在抱怨、在等待施舍，来自于政府的、企业的、社会上善良人们的......。或许，我们也可以不这么做，想一想楼下的老人，想一想自己的努力程度，深深地惭愧，我，做的远远不够。

    在这里，我也同样的要感谢我的房东，虽然，她也要收房租，但是，至少，她能够给老人以宽容、给老人一个风雨飘摇中一个不算温暖却也不甚冰冷的栖身之处......

蓝忧无泪